在技術發達、專業分工的現代社會,各學門都有其進入門檻,尊重專業也已經成為一種「常識」,但在台灣,許多人卻「自封為語言學家」,好像語言學只需要直覺,會說話就懂語言學,人人都可以論述主張一番。
日昨翁聖峰教授一席對「台語羅馬字」的評論,以及文中所引部份人士的看法,固然是出於善意及一番好心,希望台語文書寫能順利推行,不過,教育部公佈的「台語羅馬字」之所以有目前的設計,其背後自有其嚴謹的考慮及原因,文中引述宋澤萊面詢一群國中生的意見,並用以做為反對的主要理由,這未免也太抬舉國中生了,若其成理,建請各大學語言學相關系所招聘國中學歷者擔任教授何如?
以下簡短回答為什麼「台語羅馬字」的「p」發音近似注音符號的「ㄅ」,「t」的發音近似注意符號的「ㄉ」:因為台語的子音系統是「清音送氣」、「清音不送氣」及「濁音」三元對立,比起二元對立的華語要複雜,所以注音符號無法清楚表述,造成對應上的錯位;再來,又為什麼這發音感覺起來,和一般人對英語的印象不同,因為英語的子音在音素層面上「不分送氣與不送氣」,所以,用英語的子音發音來想台語,也會造成錯位及誤解!
以上簡短的說明,相信很多人聽不懂,還請讀者自行請教及查證,這番敘述,只是要指出:參與制定「台語羅馬字」的語言學家們,不是笨蛋!而憑著直覺做出評斷的語言學素人與國中生們,在深入了解之前,請先別搖頭或訕笑吧!
英文,固然是現在全球的準共通語,不過,卻也只是全世界六千多種語言的其中一種,要用一些台灣人誤解的英文發音,來評斷所有的拼寫系統之前,要不要先問問看法語人「poison」及「pas」怎麼讀,問問印尼語及越南語使用者「p」及「t」送氣不送氣!
「台語羅馬字」(包括教育部版及相容的傳統白話字)有超過一百二十年的歷史,文獻堆起來像座小山,難道使用者都對發音有所誤解?最諷刺的是,創立及修訂台語羅馬字的Robert Morrison (馬禮遜)及 John Van Nest Talmage (打馬字)等人,不是英國人就是美國人,他們為台語設計的系統為什麼和台灣一些人對英文發音的直覺不同,難道,他們的英語程度,會比台灣的國中生還差?
設若我們真的把「台語羅馬字」的「p」改為送氣如「ㄆ」,「t」如送氣的「ㄊ」,最終還是要面對台語三元對立子音系統的需求呀!結果,只是又生出「bh」及「dh」這些英文所沒有的符號而已,而代價卻是背離了全世界語言學家所通用的「國際音標」(IPA),初始動機則僅只是台灣人貧乏的語言學知識,以及對英語發音的誤解,難道,這真的值得嗎?
Tuesday, June 14, 2011
Monday, June 13, 2011
陳芳明們,不要製造台灣文學生態災難!--再度回應陳芳明6/12的謬論 (by蔣為文)
蔣為文
2011.6.12
在母語文盲陳芳明教授還沒學會台文書寫之前,本人仍將權宜地使用中文回應陳芳明的謬論。
近日發言污名化本人並認為母語文學會「窄化台灣文化」 (聯合報)且「堅用台文恐失溝通平台」 (公視)的政大台灣文學所所長陳芳明今日來到國立台灣文學館參加鹽分地帶文學研討會的圓桌會議。在提問期間,陳芳明不僅不正面回答現場多人針對母語文學的質疑,還刻意分化族群和諧,實令人感到遺憾與不可思議。
不僅地球暖化,人為因素通常也是造成生態失衡的主因。不當的引進外來物種通常是造成本土物種滅絕的原因之一。譬如美國大螯蝦、福壽螺與紅火蟻等都對台灣的生態造成嚴重破壞的後果。外來物種並非不能引進,但必須在對當地物種不構成生存威脅的條件下,逐步與本地物種形成生態平衡才行。若因引進外來物種而造成本地多數物種死亡,這絕對是災難,而非生態多樣。
隨著地球自然生態受破壞事件日益增多,世界文化多樣性也遭受空前的浩劫。本人深信,台灣文學絕對是多元文化的文學,包含原住民族語文學、客語文學及台語文學。即使是華語、日語、英語及越南語等台灣國民使用的語言,當然也可以成為台灣文學的一部分。但,如果台文系(所)必須獨尊華語,這絕對是霸權心態,而非多元文化的表現!
如果陳芳明真的是文化多元主義者,就應該展現在台文所的專業設計。可惜,從政大台文所的設計,只見獨尊華語,卻不見台灣母語文學的蹤跡(參閱圖一)。譬如,碩班入學考寧可考國文、英文及中國文學史,卻不容台灣語文。畢業語文寧可要求第二外語,卻不屑台灣語文。試問這樣合理嗎?英文系加強英文,日文系加強日文,中文系加強中文,台文系加強台灣語文,這本是專業訓練應有的分工合作。可惜,陳芳明卻假藉文化多元之名,行霸凌台灣語文之實!
我在此鄭重呼籲陳芳明們,立即停止製造台灣文學生態災難,讓台灣文學回歸真正的多元面貌吧!
Wednesday, June 08, 2011
語言是台灣獻給世界的禮物(by 陳其南)
◎ 陳其南
在英國發行了四百多年的《自然》雜誌,在二○○○年四○三卷六七七一期刊登了一篇文章,標題為「台灣獻給世界的禮物( Taiwan’s gift to the world)」,作者是當今名滿天下的加州大學教授戴蒙, 出版過《第三種猩猩》、《槍砲.病菌與鋼鐵》和《大崩壞》 等名著。然而,令人遺憾的是,這裡大多 數人並不知道台灣有什麼東西值得戴蒙在這頂尖的科學刊物上如此推 崇。
正確答案是台灣的南島原住民語言。 南島語系的位階等同於印歐或漢藏語 系,其分佈西從非洲馬達加斯加島,東到夏威夷、 紐西蘭和復活節島,現有一千二百種不同語言, 當然全都用羅馬字拼音。所有這些語言可再歸類為十大支,台灣以 外的一千多種都只能算是其中一支, 台灣原住民語雖然不到三十種卻佔了剩下的九大分支, 不僅最多樣且最古老,這就是南島語族台灣「原鄉」論的根據。 世界上主 要的語系屈指可數,出自台灣的南島語是其中之一, 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說是台灣獻給世界的禮物並不誇張, 這也是上帝賜給台灣的禮物,是一級的世界文化遺產。
然而二○○八年換黨執政之後, 中華國族主義者似乎不樂見台灣這種多元的文化與語言資產。 由於教育和政治力量的潛移默化, 連台灣母語使用者都不自覺地出現葛蘭 西所說的自我「霸權化」傾向,從上而下鄙視自己的語言, 更何況遠為弱勢的南島語族。 大中國意識正衝擊著台灣多元文化基因的保存與發展工作。 瀕臨絕種的生 物、已失去使用價值的文化資產都有立法保護, 而最珍貴的族群語言卻有意無意地被霸凌摧殘。 文化人這種心態是矛盾的,也是虛偽的,因為他們從不敢說是反對多 元文化的價值觀和人文主義的關懷。
即使在漢語系統中, 有一種語言學理論也認為北京話應該是最晚出現且是變化最多的一支 ,更早離開中原的閩南話以及客家話其實保留了較多的漢語古音,因此才會有一種現象, 就是使用傳承自閩南話的台語念古唐詩, 有些地方要比北京話來得準確。可是這樣的文語卻因為現代民族國家的政治扭曲而被貶為市井小民販夫走卒的「生活語言」, 連以此作為母語和知識資源的文化人也內化了這種差別意識, 拳拳服膺主流。
事實上,今天地理上的「閩南」已失去其獨特性和識別性, 而移民到台灣的閩南人早在土著化之後就形成了新的「台灣人」 標誌,其所說的語言自然也因此獲得了「台 灣話」之名。原是源頭,卻已在消失中的「閩南」意象, 實無法取代歷史文化發展更為豐富的「台灣」現實,「台灣」 的文化識別性遠遠大於「閩南」。全球化的趨 勢已使得民族國家概念有些過時, 一統化和消弭內部差異的國族思想應停留於上個世紀, 立基於地方多元文化的公民國家才是下一步台灣應該追求的理想。
(作者為文化人類學家,前文建會主委,現任北藝大教授)
Sunday, June 05, 2011
講台語救星艦
GoAnimate.com: Speak Taiwanese to save the ship by Taoka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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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June 01, 2011
聽巫永福、想黃春明(By Tsung-Han Wen)
來源連結
「巫永福文學創作國際學術研討會」順利落幕,這兩日會議中,趙天儀老師、張炎憲老師、李魁賢老師、林鎮山老師、李敏勇老師等,都分享了他們與巫永福接觸時,巫老再三叮嚀,或主動要求使用母語的堅持與執念。甚至,巫老曾在公開場合相當直率地要求鍾肇政使用客家話,即便鍾肇政回應說怕大家聽不懂,巫老仍表示:「沒關係,我聽得懂」。雖然這兩日現場有外籍來賓,張炎憲老師、趙天儀老師與李魁賢老師仍特別表示「怕被巫老罵」、「尊敬巫老」,全程使用台語,大會在接受謝惠貞老師建議後,原本欲安排「台語翻華語」的翻譯給外籍學者,但他們客氣的拒絕了。
結果,本次會議中,以量化研究方法討論巫永福詩作詞彙使用情形的韓國學者林大根教授,反而在這一連串的台語發言、巫老語言使用的經驗分享後,赫然發現巫永福是位堅持以台語進行個人後殖民生活的實踐者,這樣的語言使用意義,對林大根教授的研究影響頗大,畢竟,巫永福思考與書寫的轉譯過程,將成為詞彙分析裡,最巨大的變動性因素。緊接著,李魁賢老師、趙天儀老師在現場都補充巫永福是以台語思考,不得已才用華語寫作的說法,而這樣的語境,直接影響著巫永福的文學創作、創作觀。
巫永福早在1934年就預告:「我相信語言問題今後將被多所討論,在台灣的社會這是不能避免的問題,就是現在也成一種問題呀。」(巫永福精選集評論卷:頁30),這篇〈吾々の創作問題〉所提及的語言使用情形,說明了當時作家在「本島語」、「日本語」使用,有著表現力「不完全」、「被滅殺」的共同苦惱。戰後,巫永福以台語思維自己翻譯成:〈咱的創作問題〉,並追記內容,提出他重要的文學觀;他也在追記的內容中表示,「中國人使用北京話、台灣人講台灣話」,雖然都是用漢字表達,台灣卻因多種族群的混血與生活交流,「其風俗習慣、氣質與價值觀與中國人有所不同」,顯然,巫永福「台灣民族觀」的疆界確實成形。
彭瑞金老師在現場發言時,特別說了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八卦」,巫老曾追溯個人家族淵源,寫了一篇〈巫氏源流考〉,發現自己是HoLo人,並厭惡人家說他是閩南人;後來,某作家透過田野調查與親族比對的方式,發現巫老極可能為客家人,但巫永福對調查內容駁斥,也不承認自己是客家人,連在場的巫宜蕙女士也不知此事。最後,該作家以此撰寫了一篇小說,獲得南投縣文學獎。(溫按:查為莊華堂,小說名稱應是〈五城堡滿叔公太的喪禮〉)由這則故事與前述諸多學者的分享串引,我們顯然可以發覺巫永福從「母語」的使用,找到自己的種族認同、文化認同,乃至於民族認同,並且堅定地落實於生活,及各種大小場合之中。巫老在接受許雪姬訪問的記錄中,曾表示:「終戰後,整個生活黑暗,想法完全變了,大陸不是我的祖國,台灣才是我的祖國」(巫永福精選集評論卷:頁289)。早在1986年,巫永福發表〈古老的台灣河洛語〉一文,便透過更理性的論述,意圖表達台灣語言與民族文化的特性,其文說明河洛語的發展,並討論了許多「台語」(按:巫永福亦以此用法)與生活文化對應的特殊情形,他也從族群互動,及台語受到的變化,認為「台灣人」與福建、廣東等「河洛語系族人」有所不同,這都是他在語言認同中,找到主體性定位的最佳佐證,也呼應了現場諸多學者提出他堅持使用台語,並要求身邊友人也使用「母語」溝通的直率理想性。
林鎮山老師在綜合論壇分享他在國外與客家朋友聊天時,為了避免族群語言的歧異紛爭,後來只得選擇以共同的語言:「華語」,進行溝通,而華語在那時候是單純的溝通工具,雖然他的發言不多,我還不能完整理解他的語言使用觀念,但,猶如李敏勇老師所言:「台灣如果成為一個獨立的國家,中文也是通行語言的一種」,或許這是我們跟日治時期作家一樣,不得不承認、應面對又無奈的事實,戰後國民黨專政的新殖民語言,也如日語一般與台灣的母語糾葛纏繞。值得注意是,巫永福的創作、巫永福的故事,令人深刻地感受、讚嘆這位作家對文化語言的實踐,以及他在探索家族根源、發覺自我的過程中,所累積的、堅定的、熱情的、理性的意志,讓我們對於使用母語有著相當大的啟發; 如果莊華堂的調查屬實,巫永福也確實聽得懂客家話,那麼對巫永福而言,客家話即有可能是比台語更早的第一母語、環境母語,顯然,巫永福所堅持使用的台語,是他在自我認同過程中,所立定的「民族語言」。
巫永福是跨越戰爭期的作家,戰前首次出現第一母語(台語)與殖民日語的調適,戰後則須面臨第一母語(台語)、第二「母語」(日語)都「失語」的窘態,重新學習由官方主導推出的新殖民語言(北京話);也因著戰後創作所遭逢的語言問題,使巫永福以新詩創作的作品更多,省去小說要用更多表意文字的困擾,由巫永福在不同場合都特別使用台語的精神,令人想起陳秀喜訪日的經典故事;陳女士的日語使用優秀,受到日本友人誇獎時,以詩句表達自己越擅於使用日語,便凸顯殖民鑿痕的刻記越深,因此觸發在場日人下跪致歉。顯然,語言與創作的互動問題,對這批跨越語言的作家們而言,自然不是單純使用與否,或者是表達情形如何,更深層的底蘊是表現在「民族認同」「文化認同」等繁複的「生命意義」。
或許我們都「捨本逐末」了!華語這項「殖民語言」,遮斷了我們根生的母語價值觀,數百年來,「台語在悠久的歷史中承受了時代環境命運的演變,語言也受了部分影響而變化」(巫永福精選集評論卷:頁104),台語所凝結的「台灣性」,那才是「台灣人」的民族語言,那才真正具有台灣文化的表徵。我們使用「華語」進行單純的溝通,也一如我們會使用英語作為世界語言的交流一般,但我們更應該去找到自己的母語,使用它、延續它、書寫他,讓深層的文化脈絡根生在我們的生命當中,那才是找到自己精神心靈上,安身立命的「原鄉」。
我在聆聽巫永福故事、閱讀巫永福評論時,想起了黃春明,兩人對台語使用與發展脈絡的觀念,有極大的差異。「如果巫永福聽黃春明的演講,他也會起身抗議吧!」,我在聆聽黃春明演講的錄音檔時,也想起了巫永福。
這不是對兩人進行比較,只是正好在「五月」這個時間點上,在5/31這天,我透過聆聽與閱讀,重新認識了這兩位作家。黃春明的評斷,並沒有把台語的發展及兼融族群的特殊性思考進去,因此他才會誤以為漳州話、泉州話在台灣是封裝保存不變的;母語在生活當中的使用,早已受到嚴重的威脅與取代,北京話(華語)在教育環境獲得的優勢,難道不會主導、影響孩子的思維、使用與成長?黃春明是在台語包圍的環境底下習得母語,而在官方統治策略中學習新語言,他當然可以怡然自得的使用台語養分,但如我輩以降的孩子們,卻多是在北京話的背景底下成長,台語已經不是母語之一,當然要透過後天的學習獲得。
佇黃春明事件過後,了解巫永福先生對台語ê見解,kap伊應用母語ê實現,對我有確實ê啟示,假使咱毋但佇生活講母語,亦佇思考用母語、寫字用母語、報告講母語,又閣若親像巫永福先生,佇各種ê場合,攏主動講台語,閣邀請伊ê朋友講母語,按呢台灣話才有交流、相迵、相尊重,做到族群和睦,保存文化記憶,生成台灣民族ê可能,仝時陣,這嘛是給家己揹擔頭,走找生命意義ê重要過程。
「巫永福文學創作國際學術研討會」順利落幕,這兩日會議中,趙天儀老師、張炎憲老師、李魁賢老師、林鎮山老師、李敏勇老師等,都分享了他們與巫永福接觸時,巫老再三叮嚀,或主動要求使用母語的堅持與執念。甚至,巫老曾在公開場合相當直率地要求鍾肇政使用客家話,即便鍾肇政回應說怕大家聽不懂,巫老仍表示:「沒關係,我聽得懂」。雖然這兩日現場有外籍來賓,張炎憲老師、趙天儀老師與李魁賢老師仍特別表示「怕被巫老罵」、「尊敬巫老」,全程使用台語,大會在接受謝惠貞老師建議後,原本欲安排「台語翻華語」的翻譯給外籍學者,但他們客氣的拒絕了。
結果,本次會議中,以量化研究方法討論巫永福詩作詞彙使用情形的韓國學者林大根教授,反而在這一連串的台語發言、巫老語言使用的經驗分享後,赫然發現巫永福是位堅持以台語進行個人後殖民生活的實踐者,這樣的語言使用意義,對林大根教授的研究影響頗大,畢竟,巫永福思考與書寫的轉譯過程,將成為詞彙分析裡,最巨大的變動性因素。緊接著,李魁賢老師、趙天儀老師在現場都補充巫永福是以台語思考,不得已才用華語寫作的說法,而這樣的語境,直接影響著巫永福的文學創作、創作觀。
巫永福早在1934年就預告:「我相信語言問題今後將被多所討論,在台灣的社會這是不能避免的問題,就是現在也成一種問題呀。」(巫永福精選集評論卷:頁30),這篇〈吾々の創作問題〉所提及的語言使用情形,說明了當時作家在「本島語」、「日本語」使用,有著表現力「不完全」、「被滅殺」的共同苦惱。戰後,巫永福以台語思維自己翻譯成:〈咱的創作問題〉,並追記內容,提出他重要的文學觀;他也在追記的內容中表示,「中國人使用北京話、台灣人講台灣話」,雖然都是用漢字表達,台灣卻因多種族群的混血與生活交流,「其風俗習慣、氣質與價值觀與中國人有所不同」,顯然,巫永福「台灣民族觀」的疆界確實成形。
彭瑞金老師在現場發言時,特別說了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八卦」,巫老曾追溯個人家族淵源,寫了一篇〈巫氏源流考〉,發現自己是HoLo人,並厭惡人家說他是閩南人;後來,某作家透過田野調查與親族比對的方式,發現巫老極可能為客家人,但巫永福對調查內容駁斥,也不承認自己是客家人,連在場的巫宜蕙女士也不知此事。最後,該作家以此撰寫了一篇小說,獲得南投縣文學獎。(溫按:查為莊華堂,小說名稱應是〈五城堡滿叔公太的喪禮〉)由這則故事與前述諸多學者的分享串引,我們顯然可以發覺巫永福從「母語」的使用,找到自己的種族認同、文化認同,乃至於民族認同,並且堅定地落實於生活,及各種大小場合之中。巫老在接受許雪姬訪問的記錄中,曾表示:「終戰後,整個生活黑暗,想法完全變了,大陸不是我的祖國,台灣才是我的祖國」(巫永福精選集評論卷:頁289)。早在1986年,巫永福發表〈古老的台灣河洛語〉一文,便透過更理性的論述,意圖表達台灣語言與民族文化的特性,其文說明河洛語的發展,並討論了許多「台語」(按:巫永福亦以此用法)與生活文化對應的特殊情形,他也從族群互動,及台語受到的變化,認為「台灣人」與福建、廣東等「河洛語系族人」有所不同,這都是他在語言認同中,找到主體性定位的最佳佐證,也呼應了現場諸多學者提出他堅持使用台語,並要求身邊友人也使用「母語」溝通的直率理想性。
林鎮山老師在綜合論壇分享他在國外與客家朋友聊天時,為了避免族群語言的歧異紛爭,後來只得選擇以共同的語言:「華語」,進行溝通,而華語在那時候是單純的溝通工具,雖然他的發言不多,我還不能完整理解他的語言使用觀念,但,猶如李敏勇老師所言:「台灣如果成為一個獨立的國家,中文也是通行語言的一種」,或許這是我們跟日治時期作家一樣,不得不承認、應面對又無奈的事實,戰後國民黨專政的新殖民語言,也如日語一般與台灣的母語糾葛纏繞。值得注意是,巫永福的創作、巫永福的故事,令人深刻地感受、讚嘆這位作家對文化語言的實踐,以及他在探索家族根源、發覺自我的過程中,所累積的、堅定的、熱情的、理性的意志,讓我們對於使用母語有著相當大的啟發; 如果莊華堂的調查屬實,巫永福也確實聽得懂客家話,那麼對巫永福而言,客家話即有可能是比台語更早的第一母語、環境母語,顯然,巫永福所堅持使用的台語,是他在自我認同過程中,所立定的「民族語言」。
巫永福是跨越戰爭期的作家,戰前首次出現第一母語(台語)與殖民日語的調適,戰後則須面臨第一母語(台語)、第二「母語」(日語)都「失語」的窘態,重新學習由官方主導推出的新殖民語言(北京話);也因著戰後創作所遭逢的語言問題,使巫永福以新詩創作的作品更多,省去小說要用更多表意文字的困擾,由巫永福在不同場合都特別使用台語的精神,令人想起陳秀喜訪日的經典故事;陳女士的日語使用優秀,受到日本友人誇獎時,以詩句表達自己越擅於使用日語,便凸顯殖民鑿痕的刻記越深,因此觸發在場日人下跪致歉。顯然,語言與創作的互動問題,對這批跨越語言的作家們而言,自然不是單純使用與否,或者是表達情形如何,更深層的底蘊是表現在「民族認同」「文化認同」等繁複的「生命意義」。
或許我們都「捨本逐末」了!華語這項「殖民語言」,遮斷了我們根生的母語價值觀,數百年來,「台語在悠久的歷史中承受了時代環境命運的演變,語言也受了部分影響而變化」(巫永福精選集評論卷:頁104),台語所凝結的「台灣性」,那才是「台灣人」的民族語言,那才真正具有台灣文化的表徵。我們使用「華語」進行單純的溝通,也一如我們會使用英語作為世界語言的交流一般,但我們更應該去找到自己的母語,使用它、延續它、書寫他,讓深層的文化脈絡根生在我們的生命當中,那才是找到自己精神心靈上,安身立命的「原鄉」。
我在聆聽巫永福故事、閱讀巫永福評論時,想起了黃春明,兩人對台語使用與發展脈絡的觀念,有極大的差異。「如果巫永福聽黃春明的演講,他也會起身抗議吧!」,我在聆聽黃春明演講的錄音檔時,也想起了巫永福。
這不是對兩人進行比較,只是正好在「五月」這個時間點上,在5/31這天,我透過聆聽與閱讀,重新認識了這兩位作家。黃春明的評斷,並沒有把台語的發展及兼融族群的特殊性思考進去,因此他才會誤以為漳州話、泉州話在台灣是封裝保存不變的;母語在生活當中的使用,早已受到嚴重的威脅與取代,北京話(華語)在教育環境獲得的優勢,難道不會主導、影響孩子的思維、使用與成長?黃春明是在台語包圍的環境底下習得母語,而在官方統治策略中學習新語言,他當然可以怡然自得的使用台語養分,但如我輩以降的孩子們,卻多是在北京話的背景底下成長,台語已經不是母語之一,當然要透過後天的學習獲得。
佇黃春明事件過後,了解巫永福先生對台語ê見解,kap伊應用母語ê實現,對我有確實ê啟示,假使咱毋但佇生活講母語,亦佇思考用母語、寫字用母語、報告講母語,又閣若親像巫永福先生,佇各種ê場合,攏主動講台語,閣邀請伊ê朋友講母語,按呢台灣話才有交流、相迵、相尊重,做到族群和睦,保存文化記憶,生成台灣民族ê可能,仝時陣,這嘛是給家己揹擔頭,走找生命意義ê重要過程。
黃春明的台語文觀點商榷(By 施炳華教授)
作者:成功大學中文系退休教授施炳華2011.5.30
黃春明先生在國立台灣文學館的演講〈台語文書寫與教育的商榷〉,引起蔣為文副教授的舉牌抗議,以及後續的報紙、電視報導。我看各種報導都只強調衝突的表象,沒有深入分析引起兩方面衝突的原因,因為報導者都不在現場。我當時在現場聆聽,發覺黃春明所說的「台語文書寫與教育現況」很多是他個人的主觀看法,違背事實,所以我很認真聽、認真記;要等待最後交談的時間來發問,沒想到因為發生衝突而無法發問。
我是嘉義師範學校畢業,成功大學中文系退休教授。我研究、教學、推行台語已有二十年,也參與台語支援教師教學「鄉土語言」的輔導,並且是南一書局台語課本(1~12冊)編輯的指導教授。
黃春明先生以其文學作家、而不是以研究台語文的身份來談〈台語文書寫與教育的商榷〉,我聽出他對這個主題並沒有深入的了解;他的論點,值得討論的有下面幾點:(以下引號內的文字是黃春明的演講原文,圓形括號內的文字是筆者所加,補足說話的文意)
1黃:語言「是在生活裡面學習。」「我們竟然把我們生活的語言要拿到課堂裡面學習。」
我的認知:若是家庭裡父母對子女都講母語、甚至教母語,台語就不會淪落到今天這麼淒慘的地步──青少年台語講不流利,也看不起台語,不想講台語。就是因為過去三、四十年來國民政府「推行國語,禁止講方言」的政策(從1956年的「全面性的說國語運動」、1963年的「中小學各科教學應一律使用國語,學生違反者依獎懲辦法處理」,一直到1987年戒嚴法解除為止),使得台灣人一般家長在家庭中對子女不常講母語,子女(學生)到學校則講華語(國語)、甚至生活中也慢慢以華語為第一語言。眼看台語將要消失了,經過眾多台灣人的爭取,才有九十年度(2001年)起的每週一節的「鄉土語言」必選課程,正式在學校教母語(包括台語、客家語、原住民語)。黃春明也提到台灣人所遭受到的語言被歧視的痛苦;但是,對於台灣人想要保存母語、台灣文化的苦心,他好像沒有感覺到。再進一步講,沒有文字化的語言的族群註定要被奴役,想要把台語提昇到語言書寫的程度,更需要在學校教。
2黃:教育部沒有準備好就在學校實施:音標不統一,「現在小孩子有課本在學校讀耶,也沒有老師,也沒有標準的音,也沒有標準的一個字,就這樣可以學下來?」「標準字沒有,有的話都是借音借字。文字也沒有統一,再來呢老師也沒有,」「你家的子女如果有在國小,或者國中唸書的,有沒有聽他們講,媽媽爸爸這個要怎麼唸?這個要怎麼講?爸爸媽媽說我們也不知道。難道這個事情是好現象嗎?」
我的認知:目前的台語文教育有教育部公佈的音標,700個字詞的常用字,有很多台語文教師,「爸爸媽媽不會唸」是因為沒有學習台語文。
台語是在長期被打壓的環境中拚命在爭取存活的空間。「鄉土語言」教學實施初期難免有些紊亂,經由專家學者的努力,總算在2006年教育部公佈「臺灣閩南語羅馬字拼音方案」(簡稱台羅拼音);至於漢字的使用,也陸續公佈並在2009年公佈「臺灣閩南語推薦用字700字詞」。700字詞是常用字,算是標準字(雖然其中有少數字尚待改進),母語教學的準備也差不多了。
台語與華語(北京方言)的語音、詞彙、語法有相同的(如:我是台灣人),也有不同的(如:伊共(kā)我打。華語是:他打我。)語言有時候找不到適當的漢字來書寫,如國語「後背」,台語是「尻脊骿(kha-tsiah-phiāⁿ =肩背。古漢語「尻」,指脊骨末端,臀部)。以國語、國字為唯一標準的人看不懂「尻脊骿」、唸不出它的音,不檢討自己沒有學習,反而怪台語文,真是怪事!說話要學習,文字更要學習,不學台語文字,看不懂就說是怪字,說得過去嗎?只要想學習,看一、二次,唸一、二遍,就見怪不怪了。在台灣飽受壓抑的母語教學就像剛學走路的小孩子,一開始難免跌跌撞撞,我們要扶持他、幫助他,他才能走得穩,長大成人;如果他一跌倒,你就禁止他走路,那他就永遠不會走路,不能長大成人。
我所知道的台語教學,小學生是在很自由、遊戲中上課的──因為是規定不准考試、不算成績的教學。往往是在一課、或一個單元之後的「學習活動單」來個「╳╳遊戲」,如「找朋友」、「猜猜我是誰」等。
南一書局台語課本的編輯群,除了我是指導教授以外,主編藍淑貞是台語文學作家,曾經得過很多獎項,編輯委員都是現職國小教師、有豐富的教學經驗、有專業的台語素養,所編出來的台語教材,有日常生活會話、有童謠、有詩歌,是具有培養兒童說寫台語、想像力、文學寫作能力的教材。課本上雖然有羅馬字、漢字,往往只是做參考,尤其是注重聽、說的低年級,年級越高才斟酌增加字詞。
投入國小「鄉土語言」課的支援教師很多,都是經過政府機關考試認證通過的,大部份是競競業業,惟恐教不好沒了「頭路」,所以母語教學是生活化、有趣的。不是像黃春明說的「沒有教師」和台語教學一無是處。當然,也有教得不是很好的,但總不能「一竿打翻整隻船」吧!
「文字只是一種符號」,漢字是文字,羅馬字(如上文的kha-tsiah-phiāⁿ)也是文字。以上是就漢字來講,講到記音的羅馬字(或叫做白話字),從1885年的《府城教會公報》開始,到現在已有一百多年的歷史,都是用羅馬字書寫台語。台語文不必然一定要用漢字,現在最通行的是「漢羅台語文」(以漢字為主,找不到適當漢字的就用羅馬字)。而黃春明的台語文只局限在漢字的標準字。
3黃:如果要在學校實施母語教育,要等準備好才來教。「一個語言、一個文字,要讓他變成大多數人(可以用),要經過一段多長的(時間)?」
我的認知:台語文已經有教育部公佈的音標,700個字詞的常用字,是他不知道或故意裝做不知道。再說如果要等到他認定的台語文字標準化的完成,才能在學校實施母語教育;到那時,台語早就被消滅了──如果只剩下簡單的幾個生活詞,如「跋倒」(pua̍h-tó)、「阿嬤」,而不能說完整的一句話,就是代表台語已經消失了。沒有語言,哪裡還有文字呢!
4「台語一鄉一腔,」「為了本土化,閩南話成為台灣話,又沒有拿出一個標準的音、字。」他舉例:「李昂是鹿港人(本名施淑端),是泉州話,我是漳州的,就是漳州話。」用閩南語寫作,「宋澤萊很早就寫了,他現在不寫了。因為我發現,他寫得很辛苦,啊我們也讀得很辛苦。」
我的認知:
(1)台語固然有不同的腔調,但是他忽略了台語演變漸漸趨向於一致的事實,我(施炳華)也是鹿港人,我寫的台語文,大家是否看得懂,可以驗證。
(2)「宋澤萊寫得很辛苦」是因為他初期寫的現象,如果繼續寫,會越寫越流利。「我們也讀得很辛苦。」是因為宋的早期寫作用字沒有像現在較有一致性,而讀者如果沒有學、不學台語文,當然是讀得很辛苦。
(3)以宋澤萊的台語文來涵蓋所有的台語文是「以一蓋全」的錯誤邏輯。
以下一一辯明:
(1)是台語的腔調差別:大概說來,台語雖然有宜蘭腔(代表純漳腔)、鹿港腔(代表純泉腔)的差別,其他地方是漳泉混合腔;但是台語的現況,由於遷居、婚姻、生活的適應、有聲媒體的影響,一、兩百年來到最近幾十年來,各種腔調慢慢地趨於一致,因此有所謂「優勢腔」的名稱,也就是大部份的人所講的,大家都聽得懂、容易溝通的一種台灣話。我本身是鹿港人,為了生活、與人談話的方便,鹿港腔也跟著人家改變,這是語言自然演變的趨勢,但各人仍多少保存他自己的腔調。黃所謂「宜蘭腔、鹿港腔不一樣,」要由此推演出「台語怎麼寫?」的結論。是昧於台語的發展演變。
用漢字書寫有一個很大的特色,就是:同樣的文字,可以唸不同腔調的音,所以宜蘭人和鹿港人、其他地方的人都可以各自唸他們的音。如:
食 飯 配 魯 卵。
宜蘭: tsia̍h pūiⁿ phuè lóo nūi.
鹿港: tsia̍h pn̄g phèr lóo ln̄g.
台北同安腔: tsia̍h pn̄g phè lóo nn̄g.
(大稻埕區)
台語文學(包括散文、詩歌、小說、史詩等)的作品很多,全台灣各地不同腔調的作者都有,就擺在他演講的地點──國立台灣文學館的「台灣本土母語文學常設展」。他來這個地方演講,卻說台語沒有標準化,無法用文字(漢字)順利地寫作文學作品,等於是自己矇著眼睛說:「看不見!」「國立台灣文學館」的努力完全被忽視。自由時報5,26的報導標題是「黃春明論台語文 成大教授踢館」,誰來踢館?
(2)宋澤萊的台語文屬於台語文發展史中的早期試驗作品,有他的局限,林香薇〈論宋澤萊台語詩《一枝煎匙》的用字與用詞〉(《師大學報》48卷第2期【人文與社會類】)說:
第一、宋氏的用字向來是以字源字為主;第二、宋氏較少使用方言字,所以出現頻率都偏低;第三、從〈抗暴个打貓市〉(1987)到《一枝煎匙》(2001),宋氏的標音字和標義字的使用比率大幅升高,尤其是標音字的部份。《一枝煎匙》裡詞彙選用的情形……,常常夾雜華語詞彙、文言語詞,使得文讀音語詞大量增加,尤其是華語用而台語不使用的詞彙,往往阻礙了讀者的閱讀。
從宋澤萊的〈抗暴个打貓市〉(1987年)到現在,台語文的發展已走向能順利書寫而且趨向於一致性的地步,如:
a.用漢字的一致(大多以教育部的700字詞為主)。
b.使用「漢羅台語文」(以漢字為主,找不到適當漢字的就用羅馬字)。
黃春明曾經仔細閱讀過台語文學作品嗎?有沒有真正對台語文好好研究?(他說:「標準字沒有,有的話都是借音借字。」請問:台語「我是台灣人」是不是標準字?還是借音借字?」)不知(或故意忽略)台語及台語文的發展,而用早期的、單一作者「以一蓋全」,是違背事實的論述!
(5)獨尊統一的「國語」:「中國的幅員這麼廣大,但是,文同、文字是共通的,但是發音講話都不一樣,還是呢,要來一個標準語。……這樣小孩子學語言才方便,孩子不能太複雜。你(語言學習)不方便,反而增加了他們的一個一個學習的困難。所以北京話只有四聲嘛,陰陽上去,那這個北京話,是這樣子的。」「台灣人,為了說要重視本土的教育,……鑽到牛角尖去了。我去年到災區去表演,帶著劇團去表演。高雄縣的六龜國中,有閩南人,有客家人,還有原住民,還要學英文。這裡是閩南話,……這邊就客家話,那邊是原住民。我想,學生會瘋掉。也真的是很了不起。怎麼搞成這樣呢?教育搞成這樣?」蘇貞昌當屏東縣長時是母語教育最有希望、最成功的時期,由黃春明上面的話可以證明。學說自己的母語怎麼會「瘋掉」?如果能夠再學別人的母語,增加溝通的機會,更能促進不同族群的和諧,不是很好嗎?但是,他卻從反面來說「教育搞成這樣?」1996年的《世界語言權利宣言》(the Universal Declaration of Linguistic Rights)支持語言權利,特別是瀕危語言的語言權利。傳承母語,維護少數族群的語言權利,是符合國際潮流的語言權利;這樣的觀念是不存在他心中的,他心中只有統一的「國語」。
結論:
黃春明先生曾是有名的鄉土文學作家,受到一般人的景仰;但是在「台語文書寫與教育」的議題上,他似乎被擺錯了位置。他的觀點是:獨尊統一的「國語」,說、寫原住民語、客語、台語是徒增混亂;完全忽視台語及台語文的發展及台語文教育的事實;全盤否定了台灣人幾十年來在艱困的環境中為保存母語所作的努力與對未來的希望:以致於引起抗議、「台灣人」卻用「國語」飆「五字經」的國罵,使兩造(應該是三造,「百年小說」卻沒有台語小說,而莫明其妙地加入〈台語文書寫與教育的商榷〉的議題)都受傷的憾事,誰之過?
各人有各人的觀察點與認知,無法強同;但是黃春明先生是站在台上對著大家說:台語文沒有標準化,用文字寫(並且台語文只限於用漢字)很難看得懂、最好都是用華文寫。其影響力相當大(按照主辦單位的計畫,這是全程錄影,要讓有興趣者事後在網路上隨時點看的),蔣為文認為他扭曲了整個台語文書寫及教育,忍不住才舉牌抗議。
「事無兩造之詞,則獄有偏聽之惑」,當學界、媒體都一致譴責蔣為文時,我覺得有必要把現場黃春明所說的重點以及「我的認知」說清楚,請大家平心靜氣地作一個公評。
我最後再強調:語言是文化最重要的要素,語言若消失,文化就不存在,那個族群也就消失了。原住民是最好的見證;所以現在的原住民也要用他們的語言文字來記錄他們的心聲、他們的文化。台灣人忍心見到母語、台灣文化消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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